北京时间4月20日上午8:00,CLY0美原油期货(连续)以每桶17.73美元低开之后,一头下跌至14.47美元,创新本轮下跌以来的最低记录,较前一交易日收盘18.27美元跌幅高达20%。截至午盘,跌幅稍有收窄,但依然高达16%以上。不同的是:BY0布伦特原油期货(连续)虽也在二次探底的过程中,但基本还算平稳,价格维系在每桶27美元附近。
什么原因导致如此情况?第一,布伦特原油是水运原油,开采后直接上船运走,但美国得克萨斯石油属于内陆原油,开采后必须依托库存和内陆运输。第二,疫情对海上石油运输的影响小于陆路运输,所以美国内陆石油运输出问题,迫使美国石油库存爆满,而且石油存储成本暴涨;第三,基于上述,买家在美国石油之都得克萨斯州对部分原油在产地的买进报价已经低至每桶2美元。
不只是美国,日前有报道说:白俄罗斯准备以每桶4美元价格向俄罗斯购买一批石油;而4月17日,加拿大也曝出2.88美元一桶的原油现货内陆报价。4月10日,沙特和俄罗斯达成石油减产协议:从5月1日到6月30日,每天减少石油产量970万桶;从7月1日到12月31日,每天减少石油产量800桶。从2021年1月1日到4月30日,每天减少石油产量600万桶。此后,欧佩克和俄罗斯将重新审视产油计划。但这则被市场期待的减产计划公布后,油价不涨反跌。为什么?只见沙俄减产,不见美国、加拿大等产油国减产计划;原以为美国、加拿大等世界主要产油国加总可以每天减产2000万桶,但实际只有OPEC和俄罗斯参与了不足1000万桶的减产。
真会发生买油不要钱的情况?这没什么不可能,只要白送比保存更合算。实际上,由于疫情导致消费锐减,英国媒体估计,英国每天可能有近3万吨优质啤酒被倒进地沟;而美国最大的乳制品合作社美国奶农公司估测,美国奶农目前每天约有14万吨牛奶被白白倒掉。石油呢?除非不开采,否则就得存储,如果无处存储或存储成本继续高涨而石油又无处可倒,那不要说钱,甚至倒贴钱也得让买家拉走。华尔街一些分析师给出的判断是:原油价格正危险地接近于零。
来自美国能源部4月15日公布的数据,截至4月10日,美国商业原油库存当周新增1920万桶至5.036亿桶,刷新前值创纪录的1520万桶,再创史上最大单周增长。在原油现货市场上,各方最为担心的是:美国主要原油储备基地、位于俄克拉荷马州的库欣基地,其石油库存正在接近极限。荷兰合作银行大宗商品策略分析师指出:目前,设在库欣的纽约商品交易所原油交割中心,其原油库存已经高达5500万桶,而历史最高纪录是2017年4月创下的6900万桶,其全部运转能力为9200万桶。按照目前每周约500万桶的库存增速,库欣的原油库存用不了两个月就会爆满。
如此存储状况拉高石油存储成本。来自库欣的数据显示:期限为12到18个月的石油存储成本为每桶每月60美分,但6个月之内的短期存储成本却为每桶每月1美元。比库欣石油存储成本更甚的是:海上浮动存储成本。统计显示,VLCC平均运价已从2月中旬的每天3万美元,上涨到每天21万美元,涨幅高达600%。按此价格,每吨原油6个月在海上存储的成本约为57.33美元。所谓VLCC是指:20万至30万吨(200万桶以上)的超大型油轮,它是目前标准的海洋运油工具。
国际石油价格是否就此见底?应当可以给出肯定答案。至少,见底预期已经在市场上有所显现。尽管石油现货多得无处安置,但投资者普遍预期这将是一个短期显现。随着欧美各国放弃疫情抵抗而将重心倾斜于经济恢复,原油现货需要将大幅上升。正是这样的判断,使得投资者最近开始抄底石油。据统计,在过去一个月的时间里,美国原油ETF持仓量增涨400%以上,目前原油ETF头寸已达创纪录的4亿桶;过去一周有近15亿美元涌入原油ETF市场,在纽约原油期货市场上,持仓量最大的6月份合约超过1/4的仓位被原油ETF基金持有,如果再考虑其他一些投资基金的持仓,原油持仓规模更超过1/3。
实际上,投资者这样的预期不只是基于政策,而更是原油期货远期合约价格高高在上的指引。比如,5月份交割的原油期货报价不到18美元,但6月份交割的原油期货报价就为25美元,7月份报价为29.52美元,而更远期的12月份合约价格更高达34美元,这是历史极为罕见的逐月升水幅度。这之间存在明显而巨幅的做多赢利空间。
但是,这其中是否存在巨大风险?当然。欧美解除隔离并不意味着疫情已经过去,更不意味着经济立即可以恢复。毕竟疫情现在还在发酵的过程中,而解除隔离是否会带来更加恶劣的情形?这是个重大的不确定因素。所以,就算油价见底,并在目前水平下有所回升,也不能证明决定油价的根本因素供求关系会立即恢复至疫前水平。实际上,油价之所以发生今天这样的情形,关键在于市场定价失败。毫无疑问,疫情已经导致石油市场失灵,但人们依然指望市场供求关系去发挥定价作用,就会带来定价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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